小学和初中，我都是在乡下读的，那时候成绩很好，名列前茅，不避讳地讲，我的分数就是我妈妈在亲戚乡邻间的骄傲，不过那是以前，大家都还在农村的时候。

往前推回几年，城乡差别很大，去一次县城或是更大的城市，对于生活在农村来说，就跟盼望过春节一样。

初三毕业，我以全乡第一的名次考入城里一所重点高中，进了学校才知道，班级有重点班和普通班之分，而我居然是在普通班，居然是在普通班，我就只能在普通班度过了我的高中。

开学那天，父亲母亲都送我去学校，穿着他们最好的衣服，特别高兴，特别自豪。农村没有高中，好多同学都因为分数低而不再读书。高一的第一天课，是在班主任无数次强调分数的重要性中度过的，我后来才弄清楚，普通班的同学差不多都是乡下中学的前几名，或者有几个城里的高价生。

上世纪九十年代前后，农村学生有很大一部分过不了城里高中分数线，又承担不起高价，所以很多学生初中以后就不再上学，外出打工，不再接受学校教育。

我跟从前一样努力，甚至更努力，可拿到第一次月考成绩时，我惊呆了，深深地呆住了，那一刻，在我脑海里一遍一遍重复的，是在大榕树下，妈妈正得意洋洋地给聚堆的乡邻谈论她女儿骄人的成绩。

英语不及格，总分排名400多，从那以后，妈妈再也不在别人面前炫耀我的成绩，甚至都不敢去跟别人过多的闲谈，我知道，那是打在母亲脸上的耳光。

对于农村孩子的我来说，我并不反对应试教育，相反倒是支持高考制度。在高校录取分数面前平等性大许多，对不能求助于权势和金钱来改变地位的农村孩子，这无异于生活中唯一的希望。